蟬,鳴蟬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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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知--------了------,知----------了--------的彈奏着歡快的樂曲,拉開了夏天的帷幕。
是什麼力量促使你這小小的生命,如此頑強、執着的衝破三尺厚土的掩埋來到這個喧囂的世界的?
在泥土中僅靠一點樹根的汁液維繫着生命。苦苦等待,修行2-4年。終於長大,可以去光明的世界探險。去享受陽光的愛撫;欣賞繁花的錦簇;聆聽鳥蟲的私語了。你用兩隻螃蟹般有力的前肢,撥開層層泥土,小心翼翼的爬上地面。並僥倖的躲過了被其他動物吃掉,或被人捉去擺上餐桌的悲劇。順着養育了你的大樹的樹幹爬到高處,爲的是便於飛翔。找個合適的樹枝,擺個優美的pose,奮力掙脫那層保護你的硬殼,抖動開粉嫩的翅膀,熬過不能飛翔沒有保護殼的最危險期。終於,你蛻變成了一隻,傲氣十足的在樹枝間起舞、高歌的鳴蟬。九死一生的衝到了生命的巔峯,不食一點人世間的俗物,不染半點凡塵的雜陳。
古人贊之曰:“飲露身何潔,吟風韻更長”。
一鳴驚人後卻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秋,爲你敲響了葬鍾。隨着秋天的腳步,你的生命之旅的也到了最後一站。你依然震動着雙翅;依然鳴唱着。沒有一點索取,只癡心地用生命爲你鍾情的盛夏演唱着。最終淪爲夏陪葬而去。而那沒有演唱天賦的雌蟬呢?偉大而不炫耀的默默孕育好下一代,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後,守候在自己子女的身邊,直到秋風把它的身體吹乾,任白雪將其掩埋。
人,一邊欣賞着你的鳴奏,一邊蠶食着你同伴的肉身。你難道沒有一點遺憾或抱怨嗎?還是你覺得無私的給予纔是你最大的幸福?這是何等的境界啊!
好景總是如曇花般易失。三個月—-三年是怎樣的一個比例啊!是因爲太短才感覺輝煌的嗎?還是,因爲輝煌而倍覺短暫?
立秋之後,你瀟灑的在樹幹上向下滑去,一點點向大地靠攏。是你厭倦了這個世界的殘暴與無情,要回到泥土中去享受那份靜賴嗎?或者,是你依然眷戀人世間的陽光和雨露,急於去進行下一個輪迴吧!
進入夏天以後,華夏大地,不論城市還是鄉村,只有要樹木綠蔭之處,都有蟬的鳴叫。天氣越熱,蟬的鳴叫越清脆響亮。因此,人們送了它一個“大自然的歌手”美譽。
炎夏酷熱天氣,是蟬們大顯身手的時候。從清早開始,就有蟬陸續的鳴聲。進入中午,更是蟬們激越高歌,聲嘶力竭,齊心合唱的高潮。一蟬鳴起,百蟬齊唱。一時間,蟬聲從綠樹蔭裏飄逸出來,高亢宏亮的嘶鳴,迴盪在村莊曠野,迴盪在城市上空,大有排山倒海,鋪天蓋地之氣勢。把烈日炎炎的的灼熱威力襯托淋漓盡致。有時,蟬們還鳴叫到深更半夜。叫人懷疑,蟬鳴叫得厲害,可能是它們排熱的最好方式。驚訝它小小的個頭,那來哪麼大的力量,能長時間持續不斷的高聲鳴叫,也不知疲倦?看來天生萬物,每物都有它的特長和奇異的生存本領。
蟬的叫聲,還極具穿透力。不管是你在樹下乘涼,還是遠處或室內,都能聽到它的連續不斷的嚶嚶叫聲,特殊而響亮。有的聲音尖而長,有的低而短,像文藝演唱會,有領唱、有伴奏、有獨唱、有合唱。當然,蟬的鳴叫聲,還因人的心情不同,感覺也不一樣。心情不好時,叫它的鳴聲,叫人聽得頭昏腦脹,像患了耳鳴症一樣,耳裏全是嗡嗡直響,叫人更加煩躁不安。心情好時,聽它們的鳴叫,像催眠曲一樣的.天簌妙聲,叫人聽得昏昏欲睡。
小時好玩,和驚奇於蟬的嘹亮叫聲,小夥伴們常常在火光大晴天的中午,大人們午休的時候,頂着毒辣辣的太陽,曬得渾身黑不溜湫的,光着腳丫,踩着發燙的地面,拿着用竹杆兒鐵絲蜘蛛網製作的捕蟬工具,村前跑到村後找蟬鳴叫的綠樹,瞅合適地方捉蟬。蟬爬矮處,站在地下就能粘。蟬爬高處,人就得上樹粘。目標瞄準後,小心翼翼將粘網伸到蟬的背後,在蟬沒發覺之機,猛粘上去,被網粘翅膀的蟬,停上了鳴叫,撲騰半天,掙脫不了粘網,只能束手就擒。小夥伴怕蟬飛了,就把翅膀掐去半截,放進紙盒或裝進衣兜。也有上到樹權,一不小心,驚動了蟬,它發出粗厲叫聲飛走,還被它噴了一面的屎尿。
古人囿於當時的認知條件,以爲蟬餐風飲露,是高潔的象徵,所以多有文人墨客以蟬爲題的佳作。《唐詩別裁》說:"詠蟬者每詠其聲,此獨尊其品格。"由於蟬棲於高枝,餐風露宿,不食人間煙火,則其所喻之人品,自屬於清高一型。駱賓王《在獄詠蟬》:"無人信高潔,誰爲表予心?。"李商隱《蟬》:"本以高難飽","我亦舉家清"。王沂孫《齊天樂》:"甚獨抱清高,頓成悽楚。"虞世南《蟬》:"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都是借蟬詠志,抒發自己懷才不遇,或受不到公正對待,或自己高潔情懷的精品。
世界上有多種蟬。大部分壽命都在五至九年,在昆蟲中算是長壽的。蟬一生經過四五次的形態和脫變,絕大部分時間,在處地下的黑暗裏度過,只有爬上樹完成最後一次脫殼,才成鳴蟬。同時也就接近生命的尾期。在地面上的光陰,也就是一個夏季或長一點時間。宋代著名婉約派詞人柳永在《雨霖鈴》中有“寒蟬悽切”詩句,所以,秋天到來,蟬們死去,完成了一個生命的輪迴。瞭解這些,也理解了蟬們的鳴唱爲什麼那麼高亢宏亮了。這是它們積攢了多年的力量爲之一唱,也是生命的最後絕唱,帶有一絲悲壯。
蟬不僅爲世間帶了美妙的音樂,蟬殼可入藥。蟬蛹豐富營養,可作美味佳餚。洗淨後的蟬蛹,用油一炸,澆上佐料,香脆可口,勝似山珍海味。到了夏天,有農民專做逮蟬蛹的生意。晚上,河邊沙灘柳樹楊樹林裏,用塑料布包扎樹身,第二天早晨,樹根周圍能落一層蟬蛹。蟬蛹一般晚上鑽出地面,向樹上爬,塑料布是光的,爬到塑料布上就掉來了。一個早上,能撿一竹筐,賣二三百塊。蟬的天敵較多,包括“人類”。但蟬的繁殖率高,週期長,雖然現在鎮城化步伐快,估計一時半會,還危及不到它的生存。
偶想盛夏時節,耳邊,縈繞着蟬鳴……
盛夏的陽光明亮刺眼,蟬兒們棲息在老樹的臂膀上,不顧一切的鳴叫,聲嘶力竭,彷彿賠上性命在所不惜,永不疲憊,無所畏懼。
“埋在土中七年,歌唱一個夏天。”平淡的敘述包容着無聲的震撼。這些棕黑色的小生命爲何奮不顧身選擇成蟬呢?蟬兒啊,鳴叫時,你們在想些什麼呢?可曾惋惜鳴叫的單薄,亦或哀嘆生命的短暫?
蟬兒告訴我:因爲沒有選擇。
我愣了好久,竟無語凝噎。“沒有選擇”,無可奈何,似乎是宇宙萬物的生存法則。
有很多事情,我們必須承認,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因爲沒有選擇,我們來到了這個世間;因爲沒有選擇,父母給了我一個笨拙的頭腦;因爲沒有選擇,我們處在一個競爭激烈的時代;因爲沒有選擇,我們必須面對遙遠的未來。也是因爲沒有選擇,我們像一顆顆統一打磨的零件那樣認真而用力地把自己擰到運轉不休的社會機器裏,變得理性、中庸。我們的命運,似乎在我們還沒有正式降臨到這個世界時,就早已佈局完整。
“嘿,夥計,別太悲觀。”蟬兒說着,撲扇了幾下翅膀,“雖然我只是一隻小小的蟬,生命又短暫,但我仍然很快樂。我們每一隻蟬,出生後的使命就是鳴叫,也許你們覺得這枯燥無趣,但作爲一隻蟬,能夠歌唱就是生命中最快樂的事情,所以我們快樂的度過夏日。很多詩人稱讚我們:沒有蟬鳴的夏天就不是夏天。瞧瞧,我們的聲音微不足道,卻能給失意的人們帶來安慰,給孤獨的人們送去歡樂。既然只能歌唱一個夏天,那麼就唱出鮮活、歡快、五彩繽紛的旋律。夥計,你說呢?”
我默默的點點頭,仰頭看,蟬兒們又在歡唱:“知了,知了。”清脆的聲響瀰漫在夏日的曠野,令人難忘。它們撲扇着翅膀,似乎是在朝我微笑,向我致意。
蟬,你這黑色的精靈;有了你,這個夏天不再寂寞;有了你,我的心也不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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