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追憶,因爲從未忘記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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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幹倘賣無,酒幹倘賣無,多麼熟悉的聲音,陪我多少年風和雨,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一遍遍循環往復地聽着這首單曲,把自己深深地浸沒在感傷的意境裏,享受那份獨自懷想的寂寞,讓心緒放飛去尋找我最最親愛的爸爸。都說時間太瘦、指縫太寬、流年似水,可沒有你的日子,卻是白晝長似歲,夜月更漏長。爸爸啊,你離開我已經近一年了,不知道你在彼岸天涯是否孤單寂寞,你可知道我一個人的紅塵是多麼的無助而傷悲。
奶奶來電話說家鄉的麥子已經收了,可是直到今天我才聽到布穀鳥叫,也許城市裏很難聽到布穀鳥的叫聲吧,往年的這一天,你總會給我一件生日禮物。你不知道我的生日,只記得那天清晨在門外發現我的時候,布穀鳥叫得很是歡暢,從那以後每年聽到第一聲布穀鳥叫的日子就成了我的生日,布穀兒就成了我的小名。別人都勸你把我送進孤兒院,可和媽媽相依爲命的你卻怎麼也不願意,因爲你知道沒有爸爸的孩子是多麼的不幸。那一年你才二十歲,又多了一張嘴吃飯,本就艱難的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你那尚且稚嫩的肩膀卻倔強地挑起了家庭的重擔。
有些事想起就溫暖,有些情經歷便不忘,還記得你揹我上醫院大汗淋漓的樣子,還記得你給我梳頭扎辮子的笨拙動作,還記得你給我講故事騙我入眠的溫柔眼神,更記得你因我考上重點高中欣喜醉酒的情景。“是你撫養我長大,陪我說第一句話,是你給我一個家,讓我與你共同擁有它……”悽婉的旋律讓我心頭有一種異樣的酸楚,再也忍不住熱淚盈眶。爲什麼這所發生的一切,在那時我會覺得是理所當然,爲什麼這無數的風景總是在失去後才渲染出溫暖的曾經,爸爸啊,請原諒布穀兒從來沒有對你說過一聲“謝謝”。
總以爲年華擺渡、輕舟影遠、記憶會老,可這些年對爸爸您的思念卻從未停止,總會情不自禁地用回憶來打撈紅塵裏的嫋嫋清香,總喜歡在流年裏煮着淡淡的懷念。爸爸啊,請原諒我十歲那年吵着要你爲我尋找親生父母,給你帶來的痛苦和絕望;請原諒我十六歲那年在你新婚大喜的日子負氣離家出走,讓你瘋狂地尋找;請原諒我大學畢業後沒有聽從你的意見留在家鄉工作,使你孤單落寞;請原諒我在你突然離開的那一刻沒能陪伴在你左右,讓你帶着遺憾而去。其實我知道請你原諒是多餘的,因爲你從來都不會計較女兒的不是,這麼多年你只罰過我一回,就是十八歲那年,我說不想上學要做你新娘的那一次,你罰我跪了整整半天,並讓我承諾永遠不說這樣的話。
都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如果是這樣,我想布穀兒一定是爸爸前世的摯愛。我是你手心裏的寶啊,這麼多年你和奶奶總是把好吃的給我,不捨得女兒營養不良而影響身體和學習,你總是適時的爲我買新衣,不想女兒在別人面前顯得寒酸,而你卻永遠是粗茶淡飯,過着節儉得不能再節儉的生活,爲了我你付出了多少心血,流逝了多少華年,蒼白了多少等待啊。可爲什麼我從來就沒有把那埋藏在心裏的“我愛你”對你說呢?爲什麼我從來都不曾給你長大以後的擁抱?爲什麼那麼多父親節我都沒對你說一聲“爸爸,節日快樂!”?爲什麼你爲我感到驕傲,我卻從未因你而感到自豪?爸爸啊,請原諒女兒曾經的少不更事,原諒女兒曾經的叛逆,原諒女兒的不孝吧。
“沒有天哪有地,沒有地哪有家,沒有家哪有我,假如你不曾養育我,給我溫暖的生活,假如你不曾保護我,我的命運將會是什麼……”這歌正好是女兒的心聲啊,你給了我全世界,而我給了你什麼?!我考上大學後,你到處打探着尋找我的親生父母;我大學畢業後,你張羅着爲我找對象;當結婚的不久那個外地女人拿了你的錢杳無音訊時,你卻笑着說:“錢是身外之物,爸爸只要有布穀兒這樣的女兒就知足啦”。我不是你親生卻勝似親生,你何必還要去尋找我的親生父母呢?你對女兒的愛是那樣的無私,有你這樣的爸爸是上天賜予布穀兒的最大的幸福啊。
你離開我時,我才知道你是我的天,才知道你對我生命的重要。原來平淡無奇的'相見,現在想來卻是如此的美麗;原本普通的家常閒聊,如今竟變得是那樣的彌足珍貴;昔日平凡的相處,今後卻成了永遠無法再圓滿的夢想。爸爸,我知道你離開我時,心裏有萬般的不捨和牽掛,你是多麼想再見見女兒呀,醫生說你在最後離去的時候,手還指着北方,他哪裏知道那是你女兒所在的城市啊。我坐上最快的班機飛到你的身旁,還想依在你的肩頭聽你說話,聽你講《一千零一夜》,你爲什麼就不等等布穀兒呢?你說你還沒坐過火車坐過飛機,女兒想帶你去完成心願,爲什麼就不讓女兒來成全你呢?你說想抱抱孫子安享晚年,爲什麼就不耐心等等呢?女兒現在有足夠的能力養活你,讓你幸福,爲什麼你還要爬上那又高又險的腳手架辛苦勞作而一去不歸呢?子欲養而親不待,女兒對你的養育之恩還沒有些許的回報,你讓我情何以堪,我會負疚遺憾終身的呀!
生命中有很多東西,能忘掉的叫過去,忘不掉的叫心思,爸爸,你對我的種種好,從來都不需追憶,只因從未忘記,你對我的關懷和愛應該是我永遠刻骨銘心的心思,你可知道有你的地方纔是我的故鄉,有你的地方纔是我的天堂。我不知道這陰陽兩隔究竟有多遠,是千山遙,還是萬水遠,你在那個世界裏就不要再牽掛布穀兒了,我知道你最希望女兒過得幸福安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以溫存的心、恬淡的態度去認認真真的生活。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奶奶照顧好的。
筆筆清愁,句句牽腸,絮絮的碎語又如何能形容我心中的隱痛,再多的言語也只能化成“再見”兩字,再深的情思最終只能凝成“感謝你”一句,只願滿心的思念和感激能化成歲月的安暖,只願碎碎的唸叨能陪爸爸度過寂寥的長夜,如果真有來生,我還想做你的女兒,爸爸,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啊!!!“酒幹倘賣無,酒幹倘賣無,多麼熟悉的聲音,陪我多少年風和雨,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
(謹以此文,獻給親愛的爸爸,祝爸爸父親節快樂!懂你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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